肖肖的失恋，也让我有了再一次见到方远的机会。

　　临近毕业，宿舍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在肖肖失恋后的第三天，方远给宿舍座机打来了电话：“谭文，你好，我是方远。”

　　“你好。”我心跳加速。

　　“我跟清晓在你们楼下了。你下来趟，顺便跟宿管说一下，就说我俩是肖肖的亲戚，她生病了，我们来探病。”

　　“行的，你们等着。”

　　我挂了电话，对床上的肖肖说：“你俩哥们来慰问你了。你要不要起来迎接下?”

　　肖肖用被子把头一蒙：“不要!赶他们走!”

　　我到楼下的时候，看到方远和清晓已经在跟宿管阿姨交涉，清晓手里还拎着一大袋吃的。我走过去对阿姨说：“阿姨，他们是肖肖的表哥，肖肖生病了，他们来探望下。”

　　阿姨一看到我，态度立刻软下来，说：“谭文啊，肖肖怎么生病了?”

　　我说：“重感冒，挺严重的。”

　　阿姨又看看一脸焦急的方远和清晓，说：“这样啊。那你俩登记下，快去快回。”

　　上楼的时候，清晓问我：“肖肖怎么样了?不就失恋嘛，有必要绝食嘛!”

　　我问他们：“你们怎么知道肖肖失恋了?”

　　清晓说：“昨天我给她打电话，她有气无力的，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失恋了，在绝食。今天我就拉上方远一起来看她了，我可是推掉了重要约会特地赶过来的!”

　　方远低着头爬楼梯，不说话。

　　我还是不能确定他是不是那个曾经让我情窦初开的少年。

　　如果不是，为什么方远有种让我一见如故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我把他俩领进宿舍，抬头对着床上的肖肖说：“你起床吧，他们来看你了。”

　　肖肖仍然把头埋被子里，不吭声。

　　清晓把手里的袋子放书桌上后，走过来，使劲摇她的床：“喂!你干吗呢?见哥们来也不下来迎接下?我们那个热情洋溢的肖肖到哪去了?”

　　肖肖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对着我们喊：“你们都不要来烦我!让我安静几天行不行?!”

　　清晓被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吓得连忙退后一步，说：“唉哟，你这样子跟鬼一样，不过幸好，你还能说话，我以为你死了呢。”

　　“谁死了?!你才死了呢!”

　　清晓说：“呵呵，我估计你再这样下去，两天就差不多离女鬼不远了。”

　　“我做了女鬼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

　　“你这人奇怪了，因为失恋变成女鬼，来找我讨什么冤?要找也要找那个抛弃你的男朋友啊!”

　　方远这时候走过来，对肖肖说：“下来吧，换个衣服，我们带你吃饭去。不管怎样，人还是要活，饭还是要吃。你这样算什么?有没有点出息?!”

　　“你们当然不知道!你们根本没失恋过，怎么知道我的感受?!”

　　“对对，我们是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你就忍心看着我们这些朋友为你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你肖肖就这点义气?你没了男朋友，难道也不要我们这些朋友了?”

　　肖肖听了方远的话后，慢慢从床上爬下来，对着他俩说：“出去，我换衣服。”

　　方远拉着清晓往外走，清晓回头对着肖肖挤了下眼睛：“肖肖，你身上的睡衣跟你一样可爱。”

　　肖肖用手指着他喊：“滚出去。”

　　肖肖换衣服的时候，我看着她干瘪的身子，说：“肖肖，你又瘦了。你这样不行，一会儿出去多吃点。”

　　肖肖用手摸着心脏的位置：“我真的很痛，很痛……像天塌下来一样，我不知道没有郑今的日子我该怎么过，之前我连想都不敢想，可现在居然成了现实。从今以后，郑今再也不叫我起床，再也不给我送早餐，再也不陪我吃饭，再也不陪我逛书店泡图书馆，再也不在雨天给我送伞，再也不陪我散步，再也不送我回宿舍，再也不每天跟我道晚安……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

　　我搂了下肖肖的肩膀：“你会渐渐习惯没有郑今的日子。”

　　吃饭的时候，肖肖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自己面前的碗，不说话。

　　我们三人都不习惯这样安静的肖肖，特别是跟她斗嘴成性的清晓。清晓说：“肖肖，你别不说话啊，你一不说话，这世界都安静了，你说我这么爱闹腾的人，看着你难不难受?”

　　肖肖突然抬头：“明天我要去找工作了!”

　　“啊?”我们三人异口同声。

　　肖肖看着我们，再次强调：“明天开始，我要努力工作了!”

　　方远这时候对着我跟肖肖说：“要不你俩都到我爸的公司实习吧?”

　　肖肖一口回绝他：“不去，我难道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方远说：“跟我在一个公司，我可以照应着你们点。”

　　肖肖说：“我跟谭文是学设计的，去你家的贸易公司能干吗?完全不对口，学不到东西。”

　　然后肖肖看着我问：“文文，你说是不是?”

　　“嗯。是的。”我回答。

　　清晓问方远：“她们不去，我可以去不?要不你照应着我点怎么样?”

　　方远说：“你一大男人，自个儿谋生去!”

　　清晓不满地说：““你这不是性别歧视嘛!”

　　肖肖想用工作麻痹自己，想让自己的生活状态改变下，以便能没有时间和空闲来想起郑今。

　　回宿舍后，肖肖问我：“你找不找工作?”

　　我说：“找啊。”

　　“要不我俩搬出去住吧，我不想住在学校了，会触景伤情。”

　　“行的，等我俩先把工作找着吧。然后选个离工作近的地方住下。”

　　周末，我跟肖肖带着简历，挤进人头攒动的招聘会现场。

　　肖肖紧紧拽着我胳膊：“靠，原来这么多人!你说咋有这么多人?文文，你跟紧我了，别走散了。”

　　每个招聘摊位，那是里三层外三层，我掂着脚尖放眼放去，会场黑压压的一片。我跟肖肖说：“人太多了，我们都挤不到摊位面前。”

　　“你跟着我走!就前面，那个广告公司，人最多的那个。”

　　肖肖拽着我挤到那个摊位的最外围，她对我说：“来，把我抱起来，我把简历扔到他们桌上。”

　　我笑：“你这是开玩笑吧?就算我抱得动你，那我们动静也太大了吧，别人都会看我们的。”

　　“要的不就是这效果嘛!”

　　我坚决不肯抱她，她伸直脖子，像兔子一样，蹦了几下。突然举起手里的简历，往人堆里钻：“大家让一让!我是本科!我是本科!给我腾个地儿吧!”

　　旁边一被她挪开的戴眼镜姑娘，鄙视她说道：“本科……我们都是研究生呢!你挤什么挤?”

　　肖肖也回敬她：“就你长成那样，研究生也白研!”

　　肖肖说了这句话，变成了群而攻之的对象：“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长得多好看了?跟火柴棒一样!”

　　肖肖火大了：“再怎么样，我总长得比你们强!看你们一个个四眼田鸡的样。我就是好看，我就有能耐怎么了?!”说着继续拉着我往里面挤。

　　我对肖肖说：“你少说几句，这是吵架的地方吗?”

　　大家见这么一蛮横不讲理的主，居然都让起道来。肖肖冲到摊位跟前，把她和我的简历往桌上一摊，笑嘻嘻地说：“领导，我俩的简历，请您过目。”

　　肖肖所叫的领导，是个看起来比我们大三四岁的小伙子，长得很是周正。

　　“领导”抬头看看我俩，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简历。

　　肖肖悄悄对我说：“你看你看，这领导不错，挺帅的，如果在他手底下干事，我肯定很卖力。”

　　“领导”粗略看了下我们简历后，对肖肖说：“你应聘的是平面设计师，还是策划文案?”

　　肖肖连忙点头：“都可以都可以。”

　　“你们专业是设计，但是我们设计师已经招满了。”说着就把简历递还给我们，并示意下一位。

　　肖肖突然说：“别别，文案我也会，我也会!我大学看了很多书来着。”

　　“那你有什么成功的案例吗?”

　　“啊?案例?你看我这不是才毕业嘛，之前哪有让我大展拳脚一鸣惊人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您面前，您可要珍惜了!”

　　我站肖肖后面，扯她的衣服，想让她走。

　　没想到那“领导”突然饶有兴致地看着肖肖，然后嘴角翘了一下，递给她一张名片，说“星期一上午九点去我们公司。”

　　肖肖双手接过名片，乐呵呵地对“领导”说：“领导大哥，我刚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火眼金晴有内涵有学识的人。我真是没看走眼。呵呵，那我先回去了，星期一见啊。”

　　“领导”笑笑没说话。

　　我跟肖肖挤出外围的时候，肖肖才反应过来，我工作还没着落。她说：“走走，重新挤回去，还有你呢!”

　　我拉着她离开：“算了，我只会做设计，哪会策划。”

　　我担忧地看着她，问：“你真会文案?”

　　“我也不知道，到时学学不就会了，先糊弄过去再说!”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也行?”

　　“怎么不行了?!我再带你挤其他公司的摊位。”

　　那时我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累得快走不动，我说：“我们回去吧，我工作不急的。我饿死了。”

　　“好的，下次我再带你来。”

　　“我真的不急，一会儿吃完饭，你去买套化妆品。”

　　“干吗?”

　　“上班要化点淡妆，看起来精神。”

　　“不要化，我本身就精神着呢!”

　　“还是需要的。”

　　星期一一大早，肖肖穿着T恤牛仔裤和球鞋就准备去公司。我拦住她：“你就穿成这样?妆也没上?”

　　肖肖看看自己：“这样怎么了?不行吗?”

　　“不行，看起来太随意了。”

　　我把她按到椅子上，给她抹了点粉底，打了下腮红。肖肖不停地看手表：“好了没?要迟到了?来不及了!”

　　“行了行了，你再换身衣服。”

　　“不用不用!我走了!”肖肖抓起包就往外冲。

　　肖肖一天都不在，我跑到网吧，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

　　晚上，肖肖一进宿舍，就对着我喊：“快给我水，我渴死了!”

　　我把水杯递给她，问：“今天怎么样?”

　　肖肖见我一问，立刻眉飞色舞地跟我讲道：“那公司挺大的，我一进去就把名片给前台看，说我找李逸，对了，李逸就是那帅哥的名字，然后前台美女把我领到李逸的办公室。李逸问我，你看过人物传记吗，我说看过啊，古今中外的都看过一些。他说，那好，我们老板现在需要写个简单的传记，只要几万字。一会儿我去他办公室把他的简单经历拿给你看，然后你马上动笔写，老板看了满意，才能决定留下你。我纳闷了，问他，你们不是要招策划文案吗?他说，对啊，但这是第一关。”

　　肖肖喝口水继续说道：“虽然设计是我的本行，但是吹牛胡侃的功力是我从小就练就的。我对照着老板那短短几百字的简单经历，开始洋洋洒洒地写起来，写得可传奇，可惊心动魄了。我坐电脑前，正专注着胡编乱造，才写了一万字，突然背后传出一中年男人的声音，嗯……这小姑娘不错，速度也挺快。李逸，你从哪找来的这姑娘?李逸说，马总，她是在招聘会现场毛遂自荐的。我一听到李逸叫他马总，心想，怎么也是个总，肯定有点来头，赶紧拍拍马屁，于是回头对他展开一个灿烂笑容，马总您好!那马总长得挺威严的，他笑都不笑，就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一见热脸贴冷屁股了，赶紧腼腆地说，我叫肖肖，22岁，今年刚毕业，学的是设计专业……我还说完，他就打断我，嗯，我知道了。然后走掉了。”

　　我问肖肖：“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就一直写到下班。李逸让我明天去继续写。你不知道，那回来的公交车上，挤得我都快成柿饼了，真可怕。我就死死抱着我包，就怕被偷了。虽然没什么钱可偷，可是还有个手机呢，那是郑今暑假没日没夜打工给我买的。”

　　说到郑今，肖肖低下头，黯然地说：“不知道现在他走了没?”

　　没过几天，肖肖又告诉我，那个马总，居然就是他们公司的大老板。

　　我也陆续接到几个广告公司的面试电话。最终我被一个小公司录用了。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抠图，抠图……

　　我公司离肖肖的公司，走路就十五分钟。于是我们在两个公司中间的一老公寓租了一个小房间。这个房子三室一厅，其他两个房间一个住着东大的在读研究生，另一个住着一个也刚参加工作的人，两个都是男人。

　　看房子的时候，我就跟肖肖说：“旁边都住的是男人，不安全。”

　　肖肖说：“怕什么，我们睡觉时把门关好了不就行了。再说我有防身武器。”

　　说着，肖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样子的东西。

　　“这是什么?”

　　肖肖神秘兮兮地说：“电击棍，从俄罗斯走私过来的。它看起来像个手电筒，但是只要接上这后面的小插头，那就可以把人电得飞出去!你要不要见识见识?”说着就准备插那个小插头。

　　我连忙闪开：“不用不用，我怕这玩意儿。”

　　肖肖嘿嘿地笑：“你放心，跟我在一起绝对地安全!小时候我还练过几个月跆拳道，不过现在腿踢不起来了。呵呵。”

　　这样，我们宿舍里彻底空无一人了。我跟肖肖提着大包小包，往校门外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肖肖转身看着校园很久，她说：“文文，我舍不得这里……可是大家都走了……”

　　几天后，我跟肖肖回学校参加我们系的毕业晚会。在我们最后做毕业设计的那会儿，有个同学用DV把我们全班的人都拍摄了下来。大屏幕上播着每一个同学的笑脸，会场鸦雀无声，只听到时有时无的抽泣声。我跟肖肖躲在最后排，她一直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在哭。最后主持人召集大家上台合唱《祝你一路顺风》，肖肖拉拉我袖子，指指台上，她示意我也上台。

　　之前场面如此煽情，我始终没掉下眼泪。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整个大学期间，我最好的朋友肖肖，她还在我身边，我们现在还睡一张床上。

　　可是当我在台上的最角落，唱起《祝你一路顺风》的时候，看着底下哭着抱成一团的同学，我不争气地流泪了。

　　晚会结束后，肖肖说：“我想一个人绕着操场走走。”

　　“嗯，我在看台等你。”

　　我在看台上，看着肖肖抹着眼泪，走了一圈又一圈。她在跟她的学校道别，在跟郑今道别。

　　最后她躺在草坪上，看着夜空发呆。

　　我走过去，也挨着她躺下。

　　她说：“原来晚上的天空也可以这么蓝，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我看着幽蓝的夜空不说话。

　　她继续说：“以后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不再属于我们了，那个住了四年的宿舍，也将会住上别的人。即使我们再回学校，那也只是个游客了。”

　　半年后，肖肖还干了件傻事。她打电话到原先我们的宿舍，对着小学妹说：“你好，我是你们学姐，以前我就是住的这个宿舍。我给你们个号码，那个宿舍有帅哥，真的，我不骗你们，学姐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给你们提供一些资源。”

　　肖肖报的号码是郑今宿舍的号码。

　　我笑着对肖肖说：“你无不无聊，这样的事情也想得起来。”

　　“呵呵，无私奉献嘛～”

　　肖肖经常问我在公司的情况，我在公司确实也没什么情况，公司就那么大，十几个人。几个月来，就一直抠图，没被领导器重，更没被老板器重，我依旧是个实习生。

　　肖肖不一样，她混得如鱼得水，晚上经常跟着领导出去应酬。甚至被老板娘邀请去老板家吃饭，然后教他们的女儿写作业。她的酒量也在那个时候突飞猛进。

　　我说：“你去吃饭就行了，别教人家小女孩写作业，你不误人子弟嘛。”

　　“我才没教她写作业，那小女孩可喜欢我了，一见着我，就让我讲故事。”

　　我经常反省，是不是我太内向了，是不是我应该多跟同事交流，是不是我也应该拍拍老板的马屁?在肖肖的教导下，我决定从我们公司的司机小吴找突破口。肖肖说，在公司一定要跟所有人搞好关系，特别是最基层的。

　　司机小吴是个比我大两岁的小年轻，说实话，我挺讨厌他，因为他整一南京活闹鬼。也正因为他平时闹腾，所以找他应该比较好切入。

　　在我对他几次微笑点头道早上好后，他开始有事没事地到我办公桌旁跟我聊天，他告诉我，公司里谁谁在追他，谁谁晚上跟他出去泡吧了，谁又跟谁有办公室恋情了。

　　我回家后，跟肖肖直呼后悔，真是找错突破口了。那些八卦我都不想知道，他居然还一个劲地往我这里倒。

　　肖肖说：“你听着千万不要当真，也别发表任何意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没几天，我就被老板叫到办公室，老板说：“听说你跟小吴在谈恋爱。”

　　“什么?”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极力否认：“没有，我真的没有。不知道谁造的谣。”

　　“是不是造谣，你自己心里清楚，没有不透风的墙，员工有什么事能有我不知道的?”

　　我哑口无言。

　　老板继续说：“你以后注意你的作风问题，上班时间别跟男同事卿卿我我。我是绝对不允许我的公司有办公室恋情出现。昨天晚上，有人在酒吧看到你跟小吴搂搂抱抱了。”

　　真是天大的冤枉，我连忙解释：“我昨天一下班就回家了，我没有去什么酒吧，谁看到的?你让他跟我当面对质。”

　　“谁看到的不重要，你以后管好你自己就行。行了，你回去吧，好好工作。”

　　我失魂落魄地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看到很多同事都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见谁都感觉在看我笑话，在幸灾乐祸。我想不通了，我根本没在背后说任何人的不是，我怎么就成办公室公害了?谁这么无聊，到老板那造我的谣?!

　　我跟肖肖说：“现在全公司都是我的风言风语，我都呆不下去了。”

　　肖肖瞪大眼睛问：“你干什么了?怎么会有你风言风语?”

　　我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什么也没干。办公室这地方真复杂。”

　　肖肖劝我：“要不你重新找份工作?”

　　“先干着吧，到时再说。”

　　一天半夜，肖肖被李逸扶着回来。

　　我从李逸手里接过神志不清张牙舞爪的肖肖，问李逸：“她怎么了?怎么喝成这样?”

　　李逸说：“肖肖太实诚，客户让她喝，她推都不推，我在旁边拦都拦不住。你帮忙照顾下吧，我走了。”

　　“谢谢你送她回来。”

　　李逸笑着说：“没事，她是我的得力助手。”

　　第二天我问肖肖：“你这样让李逸送回来，不怕公司里的人说闲话?”

　　“不会，我跟公司里每个人都亲着呢。再说李逸有个谈了五年的女朋友，上次我还请他们俩吃饭来着，我在公司都说我有男朋友，在国外。”

　　肖肖突然说：“我不怎么想干了?”

　　我惊讶地看着肖肖：“为什么?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天天朝九晚五，我厌烦了。好想能天天睡到自然醒啊。”

　　“你可别头脑一发热，把工作辞了，你现在正受器重着呢。”

　　我问肖肖：“你俩哥们怎么毕业后没怎么联系你?”

　　“可能他们也忙着工作吧，这半年，我也忙的要死要活的。前阵子清晓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现在也忙得晕头转向。方远就不知道了，估计要接手他爸的公司，很多东西要学。”

　　有个晚上，我都睡了一觉醒来，肖肖还没回来。我打她电话：“你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

　　肖肖有气无力地说：“我在公司加班呢，快了，手里活儿完了就回来。”

　　“好的，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

　　“对了，文文……”

　　“怎么了?”

　　“方远要结婚了，下个星期。”

　　“什么?”这怎么可能?方远才多大?怎么会突然结婚?我接着说，“他跟你开玩笑的吧?”

　　“方远从来不跟我开玩笑的，是真的，刚打电话给我的。”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明天我一定要弄明白一个事情。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在公司外面的走廊上，我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静静躺在我手机里两年的号码。

　　对方说：“喂，你好。”

　　我故作镇定地说：“是我，谭文。”

　　“哦，是你啊。”

　　我整理整理情绪，说：“我一直想问你个事。”

　　“你问吧。”

　　“你是不是在XX上过学?”

　　“没有，那是哪个学校?”方远显然不知道我说的那是哪的学校。

　　“哦，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我瞬间放下了压在心口四年的石头。

　　我接着说：“听说你要结婚了?”

　　方远似乎不想听到我提结婚两个字，“嗯。”

　　我笑着说：“祝你新婚愉快。”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