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九平公主,而后有的酒瓶兰。这话若传了它远在十九世纪的祖母的耳眼里,该是不会与我矫情吧?我有说错了什么吗?不过,老祖母的话你要信;我的话你要听。
草木不止于文饰环境、报道时令的消息,乃在于它是生命和希望的象征。千家万家,哪家窗前没盆花呢?乔迁定居,有它安居。
“就那盆,亭亭玉立、根干球圆的,是什么花?”
“酒瓶兰。”
“九平?吉利的名字,正是我的意象。”我即认作九平兰。
我把久平带回家,安置在卧室门旁,那儿是阳光经略的地方。
那会儿九平十岁,一米二出头。笔挺的茎干,顶一头青葱碧绿的苏绦,那苏绦纤纤垂下,委婉地板之上;貌屯屯,情昵昵。亦或刘三季在侧,怕也妄自生怜呢。“文娉淑女,我家公主。”
荏苒二十年,又一番光景。原来的新居,如今壁纸背叛了墙体,地板走失了光华。潮汐人生,人情几许?九平又怎样呢?原来的模样,如今茎干参天,苏绦见短……
只是眼下的,二米七的居高,你叫它向何处去……
谁是谁的崇仰?谁是谁的牵挂?草木不语,人又是花……
一个孩子去柜台抓玩具,爸爸瞅瞅妈妈,妈妈说,“孩子,走吧,家去妈给做好吃的。”个中滋味,时下的我,就是那个孩子的爸爸。
一楼那家有个夹院,西边广场有个小花坛;都不如公园宽敞……
船泊靠了纽约港,1900(人名)踏上舷梯——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登陆。可走着走着,他又折回了;是的,他没下船。望着灯火阑珊的都市,他说这个钢琴(城市)太大,他摸不着键……(《海上钢琴师》)
九平不会走路,我的家一直就是它的整个世界。它原本属于天地人类的。自家儿女,我视它为品中骄,只是方物千千,人又偏偏……钢琴师尚且下不了船,它又可能走出家门的?又是给我呵护惯了的……
几天前,朋友给了我个建议,说春来之季,可斩其三分一……“残忍。”亦或它就是这样来的?我有这样想过……
光荣与梦想,智慧与蒙昧;大爱为先——理性永远要摆放在情感之前。
“九平,我爱的公主,你有想过吗?如果愿意,我想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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