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生于农历1935年2月17日,去世于农历2023年10月16日,享年89岁。
母亲的一生是勤劳艰苦的一生,是心灵手巧的一生,是积极乐观的一生,是幸福美满的一生。
在我的母亲小的时候,她就跟从我的外婆学习搓捻子、纺线、经线、织布。我的母亲心灵手巧,记性好,在我外婆的指导下,她很快就学会了纺线织布的工艺。民以食为天,做为家里长女,她跟从我的外婆学习做家常饭是她的必修课。她经常说,在过去贫困的时代,家里人穿的衣服大都是用她和我的外婆织的布做的。家里人谁没吃过她做的饭,烙的馍?她常说,我北京的二舅只要回到老家,就常说,我妈去世的早,我小时候穿的衣服就是我姐做的,我永远忘不了我姐。曾经,我北京的二舅接我母亲在北京生活过几个月,陪她去过天安门广场。
解放后,她十几岁,在织布做饭之外就是上夜校、上冬学——冬季识字班。为了学文化,她要先一天夜里完成我的外婆规定的纺线任务,白天要尽快做饭、洗刷碗筷,然后下午去上冬学。她说,我的外婆人好,不挡她学文化,鼓励她学文化,而不少人家的母亲嫌学文化影响干活,不让子女去。学习后回到家里,我外婆让她要复习,不能把先生教的忘了。我的母亲爱学习,我的外婆又支持,她在班上的学习成绩数一数二,先生把她写的字贴在墙上展示,她还得过奖励奖状。我的母亲一生爱文化,爱写字,特别尊重有文化的人。她走在大街上,看到墙上的字,就要读出来,认不出的字就记下来,然后回到家里问儿女。她看电视剧,就要把电视剧的名字写下来。我妈常对我说,你六妗子说咧,姐,你字写得这么好,把个大学生都耽搁了。每当我的母亲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睛放光,自豪感满满的。可这句话,从今往后我再也听不到了。
1956年,我的母亲从礼泉三臣村嫁到兴平南市村,此后养育三儿一女。
婚后,她有一段时间回娘家学裁剪,学缝纫,一学就会。她有这方面的天赋,有的人学几遍不会,她一遍就会。学制是四十天,她三十天就学成了。我妈说,她学成后,我的外祖父非常高兴,说既然娃学会了就不能丟了。我外祖父兄弟俩和我的祖父三人协商后就联合起来给她买了一台缝纫机。多么好的老人,多么幸运的母亲。
在南市村,她曾在大队缝纫组工作过几年。缝纫组解散后,她回到生产队,白天上田地里干活,晚上做缝纫活,非常非常辛苦。一年四季,为了赶缝纫活,她常常熬到后半夜。冬天,三更半夜,脚冻裂了,手冻裂了,还要坚持。脚冷,手冷,实在忍不住,就在锅底下点一把干麦秸草取暖。我清楚地记得,冬季的晚上,我妈有时就喊我,木文,在锅灶那点把麦秸,让妈烤烤手。现在想起来,我禁不住泪流满面。
我妈的缝纫手艺高,周边十里八村都有人把布送到我家,让我妈裁剪、缝纫。我家老屋靠墙有一张小木板床,床上堆的衣服常常像一座小山。
后来,我妈买了一台新缝纫机,我阎良大姨把我妈的旧缝纫机改造成了锁边机。这时候,我妈既能锁边,又能缝纫,工艺更全面。
我妈常常对我说,那时候,咱家日子好过一点,主要是妈一脚一脚踏出来的。是的啊!我们的妈妈,儿女们怎么会忘记!
实行高考制度之后,儿女们纷纷考上大学。曾经两个儿子在县城上高中,每个礼拜都要回家背馍,我妈会先一天晚上蒸好馍,就等着他们回家,从不会忘记。夏季,天气炎热,馍不好存放,我妈就会提前几天蒸馍,然后掰成馍蛋,晒干,加点油,撒点盐,在铁锅里炕炕,这就是炕馍蛋。我妈常说,我烙的馍能砌一面城墙。村里老人也常说我妈的馍没白烙,苦没白受,几个娃都考上了大学。如今,儿女们都想多报答你几年,可你却恨心地走了,让儿女们情何以堪?
我妈有缝纫的基础,在此之上,她很快就学会了做布艺、剪纸的工艺。
她会做布艺品,比如胖娃,十二属相,其它动物。这些东西,她大都会剪。他还会剪红白喜事的工艺纸活。过去,后村里过红白喜事,几乎家家都有她的剪纸。
曾经,她几乎年年跟会卖胖娃、十二属相、大公鸡。在我母亲去世前,她把自己一点一滴积攒的近三万元钱交给了儿女。她是多么节俭的老母亲啊!
她年龄大了,体力不支,眼睛花了,她把自己的剪纸工艺技术传给了我七姨。她常说,你七姨是我的徒弟,你七姨勤奋好学,心灵手巧,很快就学会了剪纸技术。如今,我的母亲走了,在我七姨的继承下,她的剪纸工艺品仍然在我们后村飘扬。这一点,后村人应该不会忘记。
我的母亲性情和善,乐于助人,积极乐观,爱热闹。过去,她常常给新媳妇家送娃,那萝卜娃就是我妈自己刻的。她爱说笑,声音洪亮,逗得围观者喜笑颜开。她爱玩花花牌,没有事情做时,她就和村里老人玩花花牌,打发时间,享受人生乐趣。
我的母亲一生勤劳,在农业社时,在责任制时,干这活干那活,从不间断。她的个子矮小,干活费力,拉架子车,一车又一车,与大个子人一样,一车不少。割麦,掰玉米棒,套袋,下苹果,她从不缺习。在农业社时,她一个弱小的妇女挣的工分与男劳差不多。当然这有原因,因为有些人不给缝衣服工钱,给工分。
我的母亲,一生幸福,尤其是晚年。村里人也常说我妈辛苦有功,苦没白下,把儿女供成了,儿女也知父母的养育之恩,知恩报恩,对父母非常孝顺。
在父母的晚年,儿女们集资给他们在县城买房一套,父亲在县城生活三年,母亲有福,在县城生活九年。
在县城生活期间,尤其在父亲去世之后的六年里,儿女们对母亲非常关心,特别孝顺。母亲去青岛大儿子家、女儿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去成都二儿子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在本土金城生活时,得到三儿子的尽心尽力照顾。在外地的三个儿女也纷纷回到兴平陪伴过她一段时间。我母亲常对人说,我的儿女都很孝顺,我有福,比他爸有福。
我的母亲做为曹家老二的长女,最大的孩子,为家庭的吃穿做出了一定贡献。我的母亲到了晚年,弟妹们都很尊重她、关心她,经常看望她。她也去三臣曹蔺娘家村弟弟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分别去阎良、三臣赵菜妹妹家生活过一段时间,这种兄弟姐妹情实在难能可贵,令人羡慕,可成为中国人间佳话。能这样享受亲情的人一定很少,我的母亲就是一个。舅父母们、姨父母们,外甥谢谢你们,向你们鞠躬。我的母亲在叔父母家也生活过一段时间,这就更难得。我向叔父母鞠躬,感谢你们。
我的母亲爱热闹,在县城生活时接识一些老人,经常在小区门口聊天、玩花花牌。她也常常邀请老人在家里玩花花牌,非常开心。老人来到家里,她就把儿女敬她好吃的让老人们品尝。不少老人喜欢与我妈来往,相互敬送好吃的。我妈常常自豪地说,你对人好,人就对你好。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是多么幸福的生活!
我的母亲非常坚强,自从我的父亲去世后,六年来,从她83岁到89岁,当我的母亲在金城生活时,她独居单元房,生活自理。她常常对儿女们说,我一个人能行,你们放心;我胆子大,不像你爸,我不怕;我一个人多好,想吃啥做啥;冬戈周六周日给我把吃的喝的用的买好,我一个人能行。这就是一个80多岁老人的言语,这是一位多么坚强的老母亲,令人肃然起敬。
不幸的是,我的母亲于2023年10月28日突发脑梗,非常严重,住院半月,回家休养半月。在这一月里,儿女们尽心尽力照顾她,她的弟妹们多次看望她,下一代侄子女们也纷纷看望她,三儿三儿媳的朋友们也前来看望她。叔父母和他们的子女也来看望她。我的四舅四妗子和我的大哥、小妹给她洗了人生最后一次澡,洗头洗身体,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妈妈,你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你遇上了多么好的亲人!
在我母亲生病后十天,我的妹妹陪伴她,母亲神志不清,常常紧紧抓住我妹妹的手,这个行为的含义应该是我母亲对儿女的不舍,对亲人的不舍,对生命的不舍。在我母亲去世前两天,我去陪伴她,她说,你是老三,冬戈,不活了,不活了。在我母亲去世前五个小时,我去陪伴她,她说,你是老三,冬戈,我心里清白。在我母亲离开人世的时候,我和媳妇、还有我大哥、我小姨,陪伴她从金城县城回到老家南市村十二组。在这里,我的叔父母和对门五嫂又守在她身边。农历2023年十月十六,公历11月28日凌晨3时30分,我的母亲安然离世。
妈妈,你最后呼唤的亲人就是你的小儿子老三,冬戈。我永远怀念你!儿女们永远怀念你!亲人们永远怀念你!
安息吧!我的伟大的母亲,慈祥善良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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