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白了吗?
我的脖子上也戴着听诊器。
——除了舌头,他的一切都表白了。
如果他表白,我该如何反应呢?我不想爱你,但却想要你表白,来满足我内心的那个女人。
你在我内心波动着,像一个融合了一切事物的、难以解析的混合体。但是,这个混合体为什么会转化成一种对自己、对你,甚至是对病人和对一切事物的愤怒呢!为什么你会让我觉得如此疲惫,总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试图从不同的地方闯进来?从门后,从一首歌、一本书,从像你的汽车的一辆车、烟灰缸里的烟头,总之是一切细小的地方。问题是,爱情就是这些小细节,这正是让我内心恐慌的地方。
朋友将听诊器放在一个咳嗽的小孩子胸口,然后问我:
——你有认真想过吗?哪怕一次?
我开玩笑地回答她,想要她明白:
——不会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女护士的大拇指推动着针筒,透明的液体喷向空中。我知道今天会看到他,但还在纠结着不想去见他。在压抑和冲动之间,我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我不想自己受伤害,因为爱情经常会让人受伤。尽管如此,我还是难以把这种挣扎当做是幸福。
我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紧紧握着病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直到他问我:
——医生,怎么了?情况严重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时常会忘记病人嘴里的温度计。你那该死的双眼啊,我多想立刻见到它们。
我没有认真自问为什么不想爱你。我一会儿说服自己是因为不同的宗族派别,一会儿又会编出这个让人困惑的问题:
——你是谁?
我时常会想到这个问题,但还总是会这样提出来:
——为什么拿你的生命冒险?
你的回答也总是这样的:
——祖国是我的第一选择。没有她,我就不是我。
我和你的悲剧就是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医院这里,当时你受伤了。从那时起,一次又一次的见面使我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在你将要表白你的爱的那一刻,我害怕极了。尽管这应该是快乐的时刻,但我还是很害怕。
我为什么看表?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每一次见面,我都感到你的双唇想要表白,于是愈加恐惧。
这一次,我会告诉你,我要值班,不能离开医院。
为什么我在看表?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你通常是很守时的。
十分钟过去了,你一定快到了。
半小时过去了,真该死,你怎么还不到?
1993年2月28日
3
你的两颗星和我的流星
船儿能承载这所有的波浪吗?
卡西姆·希达德
我坐在桌边,写道:
正直的人民啊……
布告/一首诗歌
摄影音乐寂静无声,我没有告诉同伴我会拿你的名字来写,我撒谎说:
我带来了我的人民的痛苦。
我没有说:
我带来了你的两颗星,它们在低语:
——希望你能了解我。
而是说:
——我向众人求教。
当他们读接下来的布告的时候,有手掌拍在了我骄傲的肩膀上。
——开会时你显得心不在焉,或许你是不赞同,但你也是在布告上的。
在读布告之前,他们不知道我在第二行、第三行、第四行和下面的第十行都写上了你的名字,把正直的人民写了数百次,然后一下子撕掉。
透过圆顶屋的小窗,我仰望天空,发现我的整个世界都布满了你的眼睛之星,你的天空也只有我的流星,不顾一切奔向死亡。
整个世界是个圆顶屋……抱怨的烟灰缸、小收音机、茶杯、用尽墨水的钢笔,还有打字机。你的眼睛就是这溢满我的船儿的波涛。整个世界是个圆顶屋……书写的所有字母都是你的名字,唠叨的机器说着:
——我是从哪里获得这等待的天赋的?
唠叨的机器说:
——抵抗吧,正直的人民。
——我是一个发自内心的问题,种在她名字的旁边。她也是常挂在我嘴边的几个字母,种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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