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叨的机器说:
——希望就像生活一样是等待,像云彩一样是承诺。
我在希望和承诺之间,是沙漠和石块。
和你在一起,时间并不有利于我。
和你在一起,时间非常短暂。
没有你,时间异常漫长。
现在,快要见到你了。时间会为我停止哪怕只有一次吗?这是黎明的曙光,它宣告着你的星星的离开和你的太阳的出现。
我把你藏在口袋里,出门躲开受人雇用的监视的目光,前往那些所有人脸上都戴着口罩进行对话的大街。只有那些受雇用的人没戴口罩,像化脓的伤口对自己的气味毫不羞耻一样。
同伴们等着,我来和他们交接昨天的工作。
我会在一秒钟内做好交接,在两秒钟内奔向你,和你一生都待在一起,不戴口罩。
我和交接人隔着三条大街和一条小巷,我气喘吁吁地开着车,躲闪着,想着:
——你在我的左口袋……那我呢?
大街、小巷和等待者。
大街和小巷。
小巷和门,不是等待者的门……我的手,门,我的心跳。你的微笑似乎在说:——希望你能了解我。
我张开嘴,但我的流星自杀般陨落,只剩你的两颗星。
1993年2月26日
4
嘀……嗒
我们不会相遇
而是分离
我们穿越彼此
我局促不安,脸涨得通红。疲惫的月光透过窗户,未经允许洒落在我的床上。我从房门到窗之间来来回回地夜游,这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我踱来踱去地抽着烟,不知不觉在门与窗之间已经走了数千米。你就在门窗之间。我目光落在无声的电话上,为什么今天你没有按时来?你生我的气了吗?但是为什么生气呢?我什么都没做啊。
燃烧的香烟头点燃了新的烟头。我的双脚机械地从门踱到窗,再从窗踱到门。电话还是没有响。
我是做了……对你,我确实没有以诚相待。我知道,那会多么伤害你。事实上,那也确实赋予我精神振作的力量。每当我感到自己使你牵挂的时候,就会感受到自我的价值。我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会消退,我也会牵挂你。
在医院,我曾试图显得毫不在意。如果你准时来,我还是会这么做的。但你没来。为什么?我难道愚蠢、弱智到承认自己对你的关心吗?
这种讨厌的感觉落在脸上,时时刻刻困扰着我。我不关心你,当然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我……我不爱你……我只是担心你发生意外……我认识你……但我不了解你,那正是悲剧所在。
电话没有响……这种烦人的感觉,我刚把它从脸上推开,它又挑衅般地落了下来。
我在等什么?时间已接近午夜了……你通常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尽管这件事很自然,我的大多数同事都是那么做的……尽管他们的谈话是那么乏味和琐碎。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为什么我闹钟的秒针声音突然变高了?或许是我太专注地看它了。
嘀……嗒……嘀……嗒……嘀……嗒……
你说过不会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的,难道时钟也没意见吗?
嘀……嗒……嘀……
这该死的钟。
我拿起它想把它扔出窗外,但转念一想自己还需要它,就把它压在枕头下。
这种讨厌的感觉……
我面朝镜子……用手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拿红绳子绑好。我照着镜子解下绳子,换上另一根黄色的。再照照镜子,向右转然后向左,这样好像更合适些。
我需要减肥了。
我凑近镜子,把指尖放在眼睛下面,练习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但突然又皱紧了眉头。
我在做什么?
我躺在床上,热泪滚落下来。
有人敲门。枕头下的闹钟显示是清晨六点。
是谁呢?
我用手拨了拨头发,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
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的手,门。
我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你的脸,你的眼睛!安静的秒针平复了我的万千思绪,提醒我保持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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