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他说过许多甜言蜜语,他对她喃喃地表达心中爱慕,他不断地说,她仔细地倾听。他许诺她很多,太阳、月亮、星星、昂贵的项链,极尽奢华。但所有这些都只是许诺,许诺而已。她对自己说:“没关系,只要他和她之间有希望就好了。”
基于此,她构筑了很多梦想:宫殿、华服、许多项链首饰等。她一直靠这些梦想生活,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突然有一天,他要求和她见面,说有很重要的事情。他这样对她说:
“我今天想见你!”
她回答道:“今天我很忙,我的一个女友姆奈今天订婚,明天见面吧!”他神经质地答道:
“你说什么?你的女友比我重要?”
“不,我没有这么说,但是你知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我至少应和她一道分享!”
“你的朋友和我无关!我今天在老地方等你。”说完他愤愤地挂了电话。
她彷徨不安,这不是他平常的样子,她没有想到他的言语会如此尖刻。
她暗自思忖:他今天怎么了?为何话语中会有这样突然的变化?
整个白天,她都心情不安。同事们注意到了她的不安和心不在焉,看到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随着两个约会的临近,她越发焦虑了,必须牺牲一个约会!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你好,是姆奈吗?”
“是的,纳娃勒。你的声音不对呀!怎么了,是生病了么?”
她不得不撒谎了:“是的,我病了。亲爱的,很抱歉我不能来参加你的订婚晚宴了,我今天觉得身体不大对劲。”
“但是,纳娃勒,你知道,如果你不来,我会很伤心的!亲爱的,尽量来吧,求求你了,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但亲爱的,我可能不行。我尽力吧。”
尽管她这么说,但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去的。她现在是左右为难——在好朋友和未来的丈夫之间。
她再次拨通了电话,要找萨拉哈。
“你好,萨拉哈!”
“你好!”
她直截了当地说:“我将按照你的愿望来和你见面。”
他却愤愤不平:“按照我的愿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和我见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去参加朋友的订婚宴了。你为何和我说话如此激动呢?我并没有说什么,你不必反应如此激烈。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和我说话?以前你从不会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
他沉默了,没有回答。许久,他说:“等今天见到你时我会告诉你的!”她挂了电话,心中十分沮丧。
下午五点,她该出发赴约了。
她打扮完毕出了门,开车向海边驶去,不多久就到了,看到萨拉哈在等她。
他下了车,她也随着下了车,两人坐到岸边。
海面平静,海风轻拂,除了海鸥在猎食海面上的小鱼,发出阵阵鸣叫,以及远处小孩在戏水以外,周围一片宁静。
两人相对而坐,他开口道:
“我对今天说话的态度道歉,但是请原谅我,我今天一直在苦苦思索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个问题。”他停下来,沉默良久。
她忍不住了:“出什么事了?快告诉我,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是的。你知道我的朋友纳赛尔么?”
“知道,你曾经和我说过,他是你的老朋友了,他怎么了?”
“我和你说过他结婚了,但是他犯了一个大错误。”
“怎么了,他犯什么错了?”
“他娶了他的妻子,但是他妻子对这一婚姻并不满意。这还不是问题,问题是她给他生了一个孩子,现在两岁了,她威胁说要把孩子扔给他,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因为她爱上了她家乡的另外一个男人。纳娃勒,你想想看,孩子有什么错?你知道,纳赛尔一个人,没有亲人,他带着个孩子,怎么过呀?”
萨拉哈絮絮叨叨地谈着他的朋友。她听着他的讲述,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她长久地注视着萨拉哈,却看到他的脸上不断掠过奇怪的表情。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而他,谈论的都是他的挚友的小孩问题。
“纳娃勒,我说到哪里了?”
她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回答。
“纳娃勒,回答我!”
她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眼眶中噙着的泪水纷纷落下。
萨拉哈看着她说:“亲爱的纳娃勒,不要哭了,我知道你是多么的多愁善感。实在对不起,是我使你烦恼了。”
她的眼泪却仍然顺着面颊流下来,她回答道:
“这就是让你几天以来发脾气的原因?你朋友的事情?仅仅是因为你朋友的事,你却粗暴地对待我,不许我去参加我最好朋友的订婚晚宴。你和我谈的问题与你本人无关,都是你的朋友,仅仅是朋友,而我……我……萨拉哈,你想到过我吗?”
“我们相识已经有三年了,直到今天,你从没有考虑和我谈论婚姻问题,每次当我试图谈论,刚刚开了头,你就以各种理由回避了。”
他默默地听着,没有回答。
他一直缄默不语。她暴跳起来,向车子方向走去,上了车,发动起来,飞快地离开了。
他独自面对着大海。海鸥仍在争抢着捕捉小鱼。
他暗自忖度:到底她是相信了我的故事,还是看出了我的谎言?
她到了家,迅速下了车。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泪水,同情她的处境。她把车钥匙扔在床边,一头倒在床上,号啕大哭起来。
这夜她思绪不宁,整夜没有合眼。有了这种感觉——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她怎么睡得着呢?而这个人就是她生活的全部,现在的所有。甚至她还以为他就是她的未来,不会为了朋友而忽略她。她也一直以为对他而言,自己也是他的所有,然而他却毫无理由地冷落她,粗暴地对待她。他说的是实话么?她默默地问自己。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早上七点了,是该去上班的时候了。她决定抛开思绪,摆脱这些想法,开始新的一天。
她坐在办公室,面前摆放着电脑,右手边堆着许多文件需要输入电脑。她开始了电脑程序员一天的工作。她一份一份地阅读着文稿。这时,同事苏阿德手里又拿着一大摞文件走进来,她没有抱怨,从同事手中接过文件,心中自语道:“让我用工作来打发时间吧!”
她专心编程,输入表格、姓名、日期、数据等。
就这样,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她拿过一份文件,看了看名字,这名字太熟悉了,文稿上写着:
姓名:萨拉哈·穆罕默德·阿卜杜·拉赫曼(父亲)
孩子名:法赫德
出生日期:1996年6月25日
母亲名:哈奈·阿里
她不敢相信所看到的,又仔细盯着文稿,读了一遍又一遍——是的,是他的名字。
什么时候?怎么会?我看到的是真的么?小孩现在两岁,和他讲述的他朋友的儿子一模一样!
天呀!真不可思议,萨拉哈居然曾经结过婚?是什么时候结的?我认识他已经三年了!
他在和我交往过程中结婚了。一定是这样的,正如这份文稿所写的那样。哈奈是谁?她和他什么关系?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又要和我交往呢?
一直以来我都被蒙骗了,现在我又该怎么办呢?我又能向谁去诉苦呢?
三年了,我一直相信他,他却始终在骗我。我是多么傻,又是多么天真呀!
她沉浸在痛苦中。这时,电话铃响了,她拿起话筒,另一边传来萨拉哈的声音:你好,是纳娃勒吗?
她定了定神,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是!”
“你还好么?”
她没有回答,而是率先发问:“哈奈是谁?”
这次轮到他沉默了。他没有料到她这么快就发现了,谁对她说的?
“你听我说,纳娃勒,我会对你说全部真相的,但不是现在,我想今天五点在老地方看到你,希望你能来。”
她挂了电话,没有答复。她对自己说:“他又要对我撒另一个谎。三年了,他一直在撒谎。”
接近下午五点,约会的时间到了。
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来到她母亲的房间,母亲也已经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
她对母亲说:
“快点,妈妈,我们上次参加订婚宴晚到了,难道你这次还想迟到你侄儿的婚礼么?”
电话响起……
电话一遍遍地响起,纳娃勒却毫不在意,她关上了房门。
两人坐上汽车,母亲说:
“但愿你一直这样,纳娃勒,要按时赴约,不要经常为爽约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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