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很勤快,从小到大亦是如此,因为母亲是姐妹几个中最大的,所以早早地就和父母担起了养家的重担,供弟弟妹妹们读书,她没读过书,打小就在田里挖番薯,跟外婆学编草席拿去卖,外婆总是规定她一天要编多少,不然不给饭吃,老家的房子全是用大块的石头建成的,外婆说那些石头全部是靠母亲一块一块从岭边拖回来的,至今,我都无法想象,十几岁的女孩是如何把这些大石头从那么远的地方拖回来,一定吃过很多苦吧。和父亲结婚以后,父亲无所事事,小时候一直是母亲拉扯着我们几姐弟,为了生计,她卖过衣服,骑自行车从十几公里外拉货;编过席子篮子卖;还卖过水果……穿梭于各个大街小巷中,从语言交流困难到精通粤语,一直为我们的生活奔波着。
记忆中的母亲一直很节俭,一直保持着朴素的生活方式,衣服不讲究款式,出远门一瓶水都舍不得买,每次买个东西都要讨价还价,正因为经历过苦难,所以知道这些来之不易。母亲也很大方,妹妹报一万多块的美术培训班,她毫不犹豫拿出不知道攒了多久的钱来。总说啥都可以省,不能省了教育。
母亲也会有手无举措的时候,几年前,我的腿在一场意外中受了伤,我的意识已经在疼痛下变得麻木,当医生跟她说可能要截肢,只见母亲和起那双黝黑的双手嘴里念着什么在祈祷着,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母亲哭。在完成手术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两层厚厚的被子,一只手被母亲紧紧握着,母亲发现我醒来,轻声细语“还痛吗?”母亲弯下腰时,才发现母亲的白头发一夜之间肉眼可见多了很多。
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会有些厌烦,母亲问我午饭吃什么时,我说不想吃,她说:“要不要吃楼下的……”,我就打断说:“你烦不烦呀,都说不想吃了。”然后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可能出于对刚才的愧疚,说:“我想吃虾面”,母亲听了,愣了一会儿,马上应答道“好好好,现在就去买。”不一会的功夫,母亲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些水果、零食,很热情挨个地向我介绍着每一样东西。之后,在做康复训练、重新练习走路的每一个环节她都默默地陪着我、鼓励我,给我买了许多好看的鞋子。经历这一切后,发现母亲竟是如此温柔,无论怎样吵闹,她对我的爱总是无条件的。母亲的爱也是无形的默默无闻的,藏在每个细节里,无处不在。她总是尽所能,为我抵挡着生活所有的更迭。
母亲是一个很传统的女性,我以为母亲会和一些传统长辈一样有一种固有的思想,认为“要嫁人要成家是女孩本该做的事情”,在一次聊天中,我跟母亲谈了我的婚姻观,没想到母亲对我的想法是完全赞同的态度,母亲说她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不希望子女重蹈覆辙心声,可以和另一半分享幸福,如果没有的话,好好爱自己也是一种很美好的选择,妈妈一直都在。这次谈话后,我经常会跟母亲袒露,母亲会根据她的经验为我提出建议,在别人看来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奇奇怪怪的想法,母亲也不会否定,她总是给予我们充分的信任和支持。
这就是我的母亲,和大多数母亲一样把全部的爱和温暖给予给子女,是我能感受到的最永久最热烈的感情,让我拥有了在世界闯荡的勇气。此外,她也是她自己,一个勤劳踏实有主见的独立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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