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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时间:  2024-03-22   阅读:    作者:  梁华

  时光匆匆,我父亲去世整10年了,每每想起他,仍心痛不已。

  老爸出生于湖北汉阳(现在叫蔡甸区)的一个小村庄,家里一贫如洗。他的外公是附近村里的一个小地主,三个儿子都做生意,或许是出于男尊女卑的缘故,却把独女嫁给贫困的爷爷,但外公很心疼女儿,总是让货郎捎去鱼和米,贴补他们的生活。

  因为贫困,老爸9岁就离家到舅舅家帮工。大舅是开米店的,有好吃的东西会叫外甥一起,有时候即使老爸都睡了也没有忘记他,叫他起来一起吃。后来大舅得肺痨去世了,老爸又辗转到二舅和三舅家的金店帮忙。这两个舅舅没有大舅仁慈,老爸经常因为琐事挨打。有一年武汉冬天下冻雨,地面都是冰,滑的很,二舅让他出去买油。尽管他小心翼翼,还是打碎了油瓶,挨了一顿揍。还有一次,店里的大徒弟熔炼黄金时不知掺了什么东西,导致金子无法凝固。他怕被怪罪,因而谎称是我爸放的。二舅不由分说狠狠地打了我爸。几十年过去,老爸说起来还会委屈地流泪。

  老爸是个不服输的人。他白天干活,晚上去上夜校。他靠自己的勤奋考上了中专,终于离开了给他留下阴影的寄人篱下的环境。毕业后,他本来是可以直接上本校的大学部的,他将这个兴奋的消息写信给爷爷,却迟迟得不到回信。后来,爸看出了爷爷的犹豫,最终放弃了机会,62年分配到沈阳工作。

  66年爸妈经大舅妈介绍认识。当时,舅妈和老爸在一个研究所上班,因为科研单位女职工少,与接触外界也少,老爸年近30还是单身。于是老爸回家探亲时特地到庞家堡来相亲。那时的父亲头发浓密,英俊的脸庞一脸英气,天蓝色的衬衫,米黄色的裤子,在小山沟里分外显眼。缘分真是神奇,相隔千里的两人就这样携手一生。多年后老爸还颇自豪地跟我们说,当年老妈的信里还说跟着老爸,喝凉水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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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地分居四年后,老爸调到庞家堡。几年后有了我们姐仨。没有老人帮忙,又是物资匮乏的年月,爸妈养育我们非常辛苦。我的记忆里总有那样的画面:老爸抱着老二,背着老三,我在后面拽着老爸的衣服,从南窑地的石头路上慢慢往下走~

  小时候老爸经常出差,每次回来我们都跑着去抢他的提包,看给我们带回来什么好吃的。老爸只会唱一首儿歌:提骨子头,牙骨子头,七斤黄鳝八斤头。先来的吃肥肉,后来的啃骨头…时至今日,犹如在耳。

  我13岁去张家口读书,老爸经常去看我,给我买蛋糕水果洗衣服。上大学后老爸每学期都送我去学校,安顿好才离开。毕业分配不顺利老爸去张家口跑了多次,急得生出好多白发。我生了儿子后老爸对外孙也是百般疼爱,年轻时略显严肃的老爸随着岁月越来越温和慈祥。

  谁也没想到身体健康的老爸突然倒下了。有一天白天还好好的,半夜竟发起烧来,寒颤不止。但即便在不是很清醒的状态下,他仍然牵挂着我们,甚至病危时还念叨着让我不要陪床,快点回去,别影响儿子的学习。他住院18天,便骤然离世,留给我们无尽的思念。老爸刚去世时,我们进门以后总会像往常一样呼唤老爸,蓦地,意识到了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在之后这10年,每年的父亲节再无他的身影。我们不时会在梦中相见,他依然慈祥,醒来后陷入无限怅惘的境地。于是绞尽脑汁回忆过往,悲伤难以自已。后来我们释然了,只要我们牢记过去幸福的瞬间,他就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同我们共历风雨。

  老爸,我想对您说,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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