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2016年春天来到我家时,很胆小,藏在干柴堆下不肯出来。我们拿食物多次去引诱它,轻轻叫唤它,它才小心翼翼地出来。慢慢地和我们熟悉起来后,终于不再躲闪,开始满院子跑着撒欢。
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土狗是老公从老家私自带过来的,事先没有和我商量。因我平常很忙,没空打理小动物,加上小时候在去姑姑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很凶猛的大狗。每次经过它家时,它都会狂叫着扑过来,直到有一次我终于被它咬了一口,伤口好久才完全愈合,从此的好多年,我对狗是惧怕和拒绝的,直到我发现了豆豆的聪敏和对主人的忠诚友爱。
没多久它跟着我去便利店买东西,没有牵绳,店主以为是野狗,对它凶了一句,它撒腿就跑!我还来不及和店主理论,豆豆一忽儿便跑出了我的视线,我心里咯噔一下:豆豆估计要跑丢了!这可是它第一次出小区大门,而且这个便利店离居住小区大约有一里多。当我抱着侥幸的心情气喘吁吁回到家时,它早已气定神闲在家等我了,看着这个独自跑回来的小家伙,我轻轻地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认识到豆豆的聪敏。
日子一天天过去,它慢慢地长大了。老公每天下班都会去抚摸它,给它梳理毛发,打扫卫生,它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见到我们便直扑上来,我每次吓得大叫。它慢慢总结出来:对于我老公,它可以直接扑到他身上,用力可以很猛,对我则不行。它便只是扑到我的腰下,但是在要接触到我身体的时候马上打住,两个前脚悬空但是不触及我的身体,它摸索到这个方法不会让我恐惧后,从此便以不同的方式向我和老公表达它的高兴和喜欢。它的聪慧和温情让我从内心更加喜欢它了。
孩子们更是喜欢它,女儿总是给它买各种玩具,有空就带它去小区溜达,甚至宁愿自己胡乱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也不忘给豆豆炒精致的蛋肠炒饭。儿子每次回家,在吃饭时总要夹几块肉或者排骨给它,豆豆开心地不停地摇着尾巴。天热时,儿子生怕豆豆中暑了,坚持把客厅的门打开,让豆豆在院子也能吹到空调。天冷时,孩子们在外地都时常问问:豆豆怎么样了啊?并交代我们注意要给豆豆保暖,而豆豆也从不辜负他们的爱,无论隔多久不见,他们从外地回家,它都能快速辨认出他们,并高兴地摇着大尾巴在它的哨所望和迎接,嘤嘤地叫着,然后迅速从亭子上跑下来,扑向他们,表达它同样的想念。
它对我们的爱超出了我的想象。有一年,我们都回老家过年了,由于他晕车,我们只好把它留在家里,请保安喂食,这是我们和豆豆第一次分离。十来天后我们回来时,它已经发不出声音,老公说:“麻烦了,准是它老叫唤打扰别人休息,被人投了哑药!”我则凭借自己做母亲的经验判断它是想念我们哭哑的。果然,几天后豆豆便恢复了它汪汪的叫声。这个时候的豆豆多像一个刚去幼儿园的孩子,和家人分离便不停地哭,直到哭哑,它象一个孩子爱爸爸妈妈一样爱它的主人。
更感人的是,有一次老公陪客户喝了点酒,不胜酒力喝醉了。老公个子大,我一个人没有办法把他背上楼去,儿女都不在家,只好让他在一楼客厅休息,整整一个晚上,豆豆趴在老公旁边,寸步不离,守护了他整整一晚。
又:新冠开始时,我们从外面家时还没来得及摘下口罩,豆豆见状,居然嘤嘤地哭了,我想它可能以为我们都受伤了,当我们摘下口罩,它又开始跳跃撒欢。
豆豆过了中年后,慢慢对玩具不感兴趣,但是它每天仍然多次跑到庭院的亭子上,去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形形色色的行人,但凡陌生人经过我家门口,它必定”汪汪”大叫着报警,邻居们表扬它是我们这一排楼的战士,忠诚地守护着我们的家园。然只有我最清楚_--豆豆只是外表凶猛,骨子里藏着外人看不到的温柔:我家的钟点工换过一茬又一茬,在庭院打扫卫生时,它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没咬过任何一个陌生人。
我们都没有想过,豆豆会这么快离开我们,我找出两周前给它拍的视频,它还非常欢快。大约一周前,我们发现它便便的地方发炎了,但是它平常晕车,而且拒绝上车,以至于每年的预防针都是我们自己在家打。所以我们开始时便只是咨询了宠物医院的医生,遵医嘱自行在家给它药物治疗,但是内外用药了三四天均没有效果,并且病情逐渐严重起来,我们只好强行送它去宠物医院,第二天豆豆做完手术后不肯进食,状态很差。我们带了它喜欢的食物过去探望它,它一口也没有吃下去,只是从休克状态中短暂地恢复了精神状态。我和儿子抚摸着它,和它说话,告诉它没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它时不时嗷的一声,好像是告诉我,它已经回不了家了……因为一直在给豆豆输营养液,又因为自己做过几次较大手术都平安无恙,虽然医生说情况不好,但我对豆豆仍心存幻想,觉得它能挺过来。
2023年1月18日下午五点,我们刚到从宠物医院回到家中,医院发信息过来:豆豆走了!没想到陪伴了我们七年,生病只有一周的豆豆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们。我,儿子,和还在国外的女儿都哭了起来,老公在老家也同步收到了消息,我想他此时的悲伤不亚于我们,他付出了比我们更多的时间和爱,豆豆每天听到他早上下楼就知道他要去上班了,便蹬蹬蹬地跑到亭子上目送他上车,以后这样的场景将不再呈现……
豆豆,我们请了殡葬服务给你安排了超度,火化后选择让你回归尘土,请原谅我们没有去送你最后一程,因为我们都无法承受和你真实地永别。让我们的最后一面,在医院抚摸你的场景,定格在我们对你最后的回忆里。
写完,我又泪流满面,豆豆,你永远是我们家的一员,你以前是个爱吃醋的小家伙,看到我们抚摸小猫你便嗷嗷叫唤,我们想告诉你,其实没有其他成员可以代替你在我们心里的位置。豆豆,我们的最爱,愿天堂不再有病痛,一路走好!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