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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毛驴对陕西人舌尖的奉献

时间:  2024-03-23   阅读:    作者:  张同武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句话的来头只能是驴肉很好吃,而不是等同于龙肉的味道,因为那龙肉谁也吃不上,但想象中应该最好吃,就像它被想象出的身形最雄壮一般。

  驴作为使役之用已经渐渐淡出于时代了,但作为肉食,仍然顽强地存在着,人们的那口口福还在。

  吃驴肉的地方,名气较大的莫过于华北一带的“驴肉火烧”,这种地域色彩浓厚的“肉夹馍”,在当地以至周边还有较大的市场,西安城里也有。

  一般认为,陕西人在吃肉方面,以羊、牛、猪为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么,陕北羊、秦川牛以及品种各异的猪,为陕西饮食提供了丰富的食材。当然,陕西人在加工制作羊、牛、猪方面也比较有心得,牛羊肉泡馍、腊牛羊肉以及著名的“肉夹馍”,算得上是陕西人为饮食文化交出的上好答卷。因为这几样东西做得好,人们就有了先入为主、根深蒂固的印象,那就是在陕西吃肉就吃这几种、这几种肉里就吃这几个主打产品。时间久了,这些名气很大的肉们,知名度越来越高,生意越来越好,这当然是好事,但与此同时却带来一个美好的忽略,那就是在陕西,其他的肉食的制作也有许多出彩之处,一样丰富多彩、美味无比,就如驴肉的制作。驴肉在陕西也有许多的美味,只是很长时间被牛羊肉的光芒遮挡住了。

  那就浓墨重彩地专门介绍一下陕西驴肉的制作,也让这些美味不再被忽视,当然也让“吃家子”们吃得更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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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西驴肉制作历史较为悠久、产业相对集中的地方在凤翔。凤翔,这个关中“西府”曾经的核心区域,历史悠久、文化发达、物产丰富。特别是因了著名的苏东坡先生曾经在此为官,更是增加了这里的文化底蕴,丰富了这里的文化遗存。

  现如今,这里的宝物就有“东湖柳、姑娘手、西凤酒”这样的说辞,其中的“东湖”与杭州西湖遥相呼应,“姑娘手”是指这里的刺绣工艺发达,“西凤酒”自不待言,厂家就在这里。除此之外,这里还有非遗层面的“凤翔泥塑”,几十年盛名不衰。另外,还有一个名气很大的好东西,那就是“凤翔腊驴肉”。

  “凤翔腊驴肉”据说创制于清代,看来与苏东坡无关,但是不是此地人秉承了“人间有味是清欢”的苏先生的性情达观与对烹饪的挚爱,进而创制出了这一道经久不衰的美味?

  凤翔“腊驴肉”的基本工艺是:将驴宰杀,去蹄,选其四腿和筋肉,淋净血水,悬挂晾晒浮水,干后切块入缸内,分层加入硝盐,上压巨石,月旬取出。之后白天挂于阳光下晾晒、夜间挤压,排除水分。再用松木水加五香调料煮熟,拎出后再浸入驴油及原汁汤内加热,烫提浸多次,到一定程度拎出。冷却后肉块表面可出现霜状结晶,其切片颜色鲜红,呈半透明状,质地细腻、酥而有筋、香味扑鼻、余味回长。若选驴鞭做原料,配用上等调料腊制,则成就誉满关中的“钱钱肉”。

  要说此地盛产此种美味,除过情怀与技艺因素之外,更扎实的底子是盛产驰名全国的“关中驴”。关中驴,西汉时期由西域引进的役用畜种,多养殖于关中平原。经长期驯化,现已成为我国大型驴的优良品种之一。这个看似倔强的牲畜,实际上对人类非常友好,使役之外,又做肉食,看来最起码要平和地评价和看待,不能一味地以“笨驴”“犟驴”贬之。

  “凤翔腊驴肉”历史悠久,很早就是陕西名优特产之一。近年来产业化兴盛,产业链条也渐趋完整,可望成为长久永恒的美味。

  除过“凤翔腊驴肉”,陕西还有一味名气不小的“驴”美味,那就是“米脂驴板肠”。米脂的名气当然更多的是那句“米脂婆姨绥德汉”,这个因“米汁淅之如脂”而得名的地方,因为出过貂蝉、出过“闯王”,所以名气很大。而这地方出产的“米脂驴板肠”也是不枉这大名声的一大美味。

  “米脂驴板肠”,用的是当地特产“佳米驴”的全副大肠。先将驴大肠在清水中浸泡一段时间,然后翻出内壁,置于案上,用刀轻轻刮去秽物,用水冲洗干净,投入开水锅中加料酒,大火煮几十分钟。捞出用清水洗几遍,将腥味除尽,晾干备用。再用精盐、酱油、辣椒以及内装豆蔻、草果、砂仁等十余种调料的料袋,放入清水锅中烧开,煮成卤汁。再将晾干的板肠放入,先用急火煮,再用慢火炖,熟后切成寸长的小块装盘即可食用。

  之所以称“驴板肠”,其中的“板”字是整块的意思,指驴的全副大肠。也是,也许是英雄主义情结,对食物食材的称谓也豪迈大气,一出手一出口就是一整副,不是抠抠掐掐的小气。也是,如果不叫“驴板肠”,那会叫什么?“驴肠子”?听起来就不带劲。

  之所以此地会有加工工艺上好、口味大好的“驴板肠”,因由之一是盛产“佳米驴”。佳米驴是我国驰名的中型驴种,主要产于陕西佳县、米脂、绥德三县,而以佳县乌镇、米脂桃花镇所产驴最佳。除此之外,这里悠久的历史以及名人辈出的人文环境,也是烹饪技术发达的重要因由。

  米脂驴板肠的特点是:麻、辣、咸、嫩,肥而不腻、绵软香嫩,营养丰富。“驴板肠”是驴八珍之首,难怪在民间有“宁舍孩子娘,不舍驴板肠”的趣说。

  腊驴肉、驴板肠之外,近年来陕西又兴盛起“驴肉泡馍”。

  “驴肉泡馍”用驴肉、驴汤,一定意义上可以看做是“牛羊肉泡馍”的食材替换,做法与羊肉泡馍大同小异,估计是有心人对羊肉泡馍改良后而得到的。

  驴肉性温、肉质比较软滑,滋阴养颜,高蛋白、低脂肪,多氨基酸、低胆固醇,营养价值高于猪肉、牛肉。驴肉肉质鲜嫩不柴,一碗热气腾腾的驴肉泡馍上桌后,看起来好像普通平常,没有波澜,平静安然,但仔细看看、蹙鼻嗅嗅,暗红色的驴肉的香味幽幽散发出来,及至尝尝,觉出来了,驴肉完全没有牛羊肉特殊的膻味,只有醇厚的肉香。

  没有考证“驴肉泡馍”是由谁发明创制的,只是知道最早在东府的蒲城经营,甫一推出便大受欢迎,很有与当地上佳的“水盆羊肉”分庭抗礼的架势。后来蔓延推广到了富平、渭南一带,最近听说也进军西安了,看来这样的好东西已经为“泡馍王国”的饕餮们所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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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这些驴肉在陕西的传统美味和花样翻新,更加坚定了这样的认识:陕菜历史悠久、文化丰富,不拘陈规、守正创新,此言非虚。

  有机会尝尝这几种美味,感受一下地下“龙肉”的滋味,也感受一下陕西美食的丰厚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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