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办公室主任:“人家捂得严严的,你们咋看出来的?”
办公室主任说:“再捂,姿势还是那姿势,轮廓还是那轮廓。”
警察在出租屋里抓到了还在呼呼大睡的张小元,从他身上搜出了将要离开上海的火车票。
钱花光了。
茅台酒喝掉了。
中华烟拆开了。
摄像机和笔记本电脑卖给了某处收二手电脑的人。警察去追回时,只追回了电脑,摄像机已经那么迅速地被处理了。
证据确凿,张小元被抓到派出所,很快被关到了上海某区看守所。公司老板去派出所找办案民警,说:“不行就算了,报案时没想到是自己公司员工。”警察说:“你要搞搞清楚,这是违反法律,是犯罪!”
我联系了老业务员,问他这事是咋弄的?
老业务员说:“这个家伙,不知道他是咋想的,这害人害己啊!”
天冷了,风呼呼吹着,吹落了前几天还香气四溢的桂花。
过了十多天,我在电脑上做业务方案。QQ弹出消息,有陌生人要加我。我点开,通过。
陌生人说他是小王,是张小元的老乡,他是从刘波处要来的我的QQ号码。
我问他有啥事,他问我知道不知道张小元被抓了,我说知道,听公司人说了。他说他到张小元的出租屋里把他的东西收拾了,问能不能放在我这里。我思考,我这里只有四十多个平方,还要过日子,我就说我这里放不成,地方不够。他说那他再想办法,然后他说张小元关在某区看守所,最近天气降温了,他给张小元买了点衣服要送过去,问我有没有啥要送的,他可以帮忙办理。
我想来想去,心情很复杂,后来我说,那我给他拿500块钱吧。于是,我跟小王约地方见面,要当面把500块钱给他,让他去看守所的话,帮忙带过去。
见面的地方就在我们那次聚餐后去的KTV楼下。
在KTV楼下的地下停车场里的楼梯拐角处,有偌大一片空地,住着一对KTV所在商业楼打扫卫生的K省夫妇,他们用木板遮盖住这处空地,在里面搭起了家,有床,有桌椅,可以做饭,可以看电视。
张小元、刘波他们在那次聚餐后,经常去川味大排档吃饭,吃川菜、喝泸州老窖,他们在大排档上认识了小王,小王也是K省人,与张小元是老乡,是这对KTV地下停车场的夫妇的儿子。
小王是个瘦瘦的青年,他说他跟张小元拜了把子,是大哥贤弟的关系,张小元也是他父母的干儿子,他父母就住在停车场。
我在停车场里看到了张小元的干爹干娘住的地方,看到了一地的酒瓶,也看见小王的右手手背上露出纹身,是个龙的尾巴,我猜测他的右胳膊纹着一条龙。
我突然不想给那500块钱了,我说:“不好意思,我想了想,还是不给他带钱了。”小王变脸了,他很愤怒,他吼道:“你玩我是不是?你卑鄙无耻,你们公司卑鄙无耻,都是你们把张小元逼成这样了!”
小王的话我认为全无道理,但我依旧自责。张小元犯罪后,我对我爱人说:“不应该,真是不应该,当初不应该带他们去川菜馆吃饭,更不应该去KTV,这样的话,张小元就交往不上这条线,也不至于最后陷身囹圄。”
我爱人说:“太天真了!你以为没有你地球就不转了?没有你带去川菜馆,他们还是会交往,他们本就是一类人,本就会往一起凑。”
我反驳,“你胡扯!”
那一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想了解这个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联系办公室主任问情况,也打电话给蒋东伟、刘波,询问之前他们跟张小元在一起的时候都在干什么。渐渐地,事情明朗起来了。
原来,无论蒋东伟、刘波还是张小元,后来都没有为公司做成过什么业务。为了降低培训公司的运作成本,也为了避免出现劳资纠纷后的巨额赔偿,老板与叶总商量,降低了所有人的工资,加大了提成,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没有业务,张小元每个月只拿着三千元出头的基本工资。
张小元、蒋东伟、刘波他们一起在川菜大排档上认识了纹着身的小王,小王说是在附近在搞装修,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职业,他在QQ上建了一个老乡群,经常性组织老乡聚会,吃饭、喝酒、唱歌,等等。
老乡们都是年轻人,男男女女在一起,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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