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在河北开过很多年店面的培训师,他在那堂课上讲一个案例:“如果你们谁家的店面前有棵大树,这棵大树肯定阻挡你的客流,我教你们一个办法,你们用针管吸一点强酸,偷偷打到树根……”
听到这里,我不听了,这是犯法的事儿,这个培训师在台上这样讲,下面听课的人们哗哗鼓掌。我难过极了,我似乎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干枯、倒下。
听课回来后,我给老板说,培训公司营销总监的事我不干了,我想好好去跑广告业务。老板知道我性格过于耿直,担心我在没签协议的事情上起到不利于公司的作用,他答应了。
从此,我专心去跑我的业务,不再与培训公司的业务有所瓜葛。
老板花高工资在外面招聘了一个所谓培训公司的高手,是位女性,让大家称呼她为叶总。
她使用严格的制度管理助教们,高压之下,个别人离职后仿照小田把公司告了,另外一些人完不成业绩,被叶总招人替换了。
蒋东伟、刘波、张小元没离职,也没被优化,因为他们三个是男的,无论开公开课还是去搞企业内训,需要男助教搬运会议物资、应付突发情况,他们就这样成了培训公司里资格最老的员工。
他们三个人关系越来越好,吃饭尿尿都在一起,2011年,三人甚至搬到了同一个小区居住,白天一起上班,晚上一起吃饭、喝酒,或者唱歌。你请唱歌,我就请喝酒;你请喝酒,我就请唱歌。
有时候,他们喝醉了,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了。我会说,我也想兄弟们。
我爱人很鄙视我,她说:“你很无趣,你这是白白净净的袜子,硬把自己往泥里塞呢。”这话是形容硬要掺和不好的事。
我说:“男人们的感情,你们女人不懂。”
生命中的人和故事是一段一段的。2011年夏天,蒋东伟和刘波相继从培训公司离职。蒋东伟的亲戚在连云港卖木头,让他过去帮忙;刘波则是家里人催婚,他回了老家相亲、结婚。
公司办公室主任打过好几次电话问我张小元的行踪。我很纳闷,我说:“你问我干什么,我又没和他在一起。”
办公室主任说:“我以为你们天天混在一起呢。”
我说:“没有。”
当然没有了,我要养家,要跑业务,哪里能天天跟他在一起呢。
办公室主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抱怨,说张小元不知道在搞什么,业绩嘛做不出业绩,每个月都从公司预支钱,隔三岔五无缘无故旷工,给他打电话还关机了。我在电话里惊异:“这家伙,这还了得?!”
秋天的一个周日,秋高气爽,我约我们广告公司的一位老业务员去钓鱼。这位老业务员既是我的同事,也是我们老板的亲戚。
老业务员来的时候带着张小元。好久不见,张小元腼腆地对我笑着,叫我王总监。他比以前瘦了点,黑框眼镜后面,眼窝深深的。
张小元坐立不安,在河边的草坪上躺一会儿,在我身边躺一会儿,又在老业务员旁边躺一会儿。让他钓鱼,他不钓,他说他就是看我们钓。
我们钓到了几条鲤鱼,我还有别的事去忙,就把鱼一并送给了老业务员,张小元替老业务员拎了鱼,说他带回去给他们做川味鲤鱼吃。
我和老业务员谁也没有多想。
第三天上午,公司办公室主任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有没有跟张小元在一起,我说前天还在一起钓鱼。她语气急促,说:“出事了,张小元偷了公司东西。”
我忙问:“他现在人呢?”
“被警察抓了。”
原来,我们钓鱼的那天,张小元是刻意靠近老业务员的,晚饭时,张小元趁老业务员不注意,偷偷卸下了他身上的公司钥匙。
当天晚上,张小元戴了帽子,围了围脖,给自己伪装了一番,潜进了公司办公大楼,打开公司门,使用专用工具撬开老板办公室的铁皮保险柜,从中偷走了现金两万多元、一瓶茅台酒、一条中华烟,还拿走了公司的一台索尼摄像机和一台联想笔记本电脑……
第二天上班,老板发现办公室被盗,马上报了警。警察来公司破案,问了大楼的保安,保安说昨天晚上是有人手里提着电脑等物品出去,他以为是某个公司加班的员工。警察调取监控,看到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进入电梯,走过楼道……警察让老板和办公室主任前去辨认,他们一眼看出,那个人是张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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