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塑料文具盒里,放着一枚我最珍爱的扇贝。每当我看到它,就好像又来到了大海边,又看到了海边那个穿红褂的小姑娘……
那还是前年,在海滨度暑假最后一天的黄昏,我和几个伙伴一起赶到农贸市场,想买几个近处海滩拾不到的漂亮贝壳,带回北京送给朋友。
海滨的农贸市场,对于我们这些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来说,真是一个五光十色的新天地。在卖贝壳的人中,有一个穿大红褂的女孩,看样子只有十一二岁。她不像别人那样高声地叫卖,只是张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来往的人和车。不知是她的衣着,还是她的神态吸引了我,我和伙伴们说:“走,买她的去。”
她的摊子上,整齐地摆着一小排“猫眼儿”和一小排扇贝。她见我们要买,很高兴,一个劲儿地让我们挑选。
我一面挑,一面打量着她那黑红黑红的小脸,问:“是你家里让你出来卖的吗?”
“不,不是。这都是我自己拣的,卖了钱也归自己,秋天开学好交学费。”小姑娘天真地说,“我自己的都攒齐了,现在给弟弟攒。”
我觉得这小女孩挺可爱,便挑了4枚好看的扇贝,给了她4角钱,和伙伴们一起满意地离去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一面走,一面美滋滋地欣赏着扇贝。突然,我发现一枚暗红色的扇贝缺了一个小角。都怪我当时只顾选颜色,没发现这个缺点。带这么一枚扇贝回北京,算怎么回事?我跟同伴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去找小姑娘换。
天快黑了,市场上的人已不多了,穿红褂的小姑娘也正在收摊子。当我们向她说明来意以后,她为难地说:“没法换了,刚才来了一个老大爷,都买走了。”
我看着她那鼓鼓的小包,不相信地说:“只换一个。要实在不肯换,我再买一个,成不?”
听我说完,小姑娘突然红了脸,低垂着头:“没了,真的没了……明天下午,你再来……”
“明天下午?哈!明天早晨7点,我们就回去了!”我有点儿恼火,这个小姑娘真小气!不给换就算了!我们懊丧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提着包来到了汽车站,等候开往火车站的汽车。
“姐姐——”身后传来清脆的叫声。我猛一回头:噢,穿红褂的小姑娘!她气喘吁吁,额头上沁着汗。
“给你——”她向我摊开了小手。
呀,好漂亮的一枚扇贝!
“你们走得早,现在去赶海拾扇贝怕来不及,就给你这个吧。”
她说着,把扇贝塞到我手里,笑了笑,拉着一个小男孩走了。
这突然发生的事,使我有些不知所措。当我低头看那扇贝时,惊呆了。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扇贝,扇贝背面像珍珠般地闪着蓝莹莹的光,正面像展开的孔雀的尾巴。整个扇贝洁净光滑,显然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抚摩和拂拭啊。这一定是小姑娘心爱的东西!
当我抬起头想对那个小姑娘道谢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她沿着海滩一直往前走,越走越远,在蓝色的大海边只剩下一个小红点儿。
事情过去快两年了,我一直把那枚美丽的扇贝珍藏在文具盒里。每次打开文具盒,我都不由得会想起那个身穿红褂子的小姑娘。
温馨启迪
文章运用倒叙的手法,讲述了珍贵的扇贝的来历。故事折射小姑娘善良纯洁、诚信的美德,也包含着作者误解小姑娘而产生的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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