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甲这么一说,女人急忙出门,刘甲也跟在后面,两人向牛圈走去。女人也没有看见绸衫子,一脸狐疑,自言自语:“绸衫子咋不见了呢?”
刘甲开始着急:“怪了!这就怪了!”
女人一时茫然无措,不知说啥。刘甲四下一望,不见其他人,又注视牛圈,一头牛吃饱喝足,趴在圈里反刍,津津有味。
刘甲眉头一皱,问女人:“补锅匠走多久了?”
女人小心翼翼,说:“大概有煮一顿饭的时间了。”
刘甲说:“一定是补锅匠顺手牵羊了。走,去找补锅匠。”
说去找补锅匠,一时又不知补锅匠去了哪里。刘甲问女人:“补锅匠往哪个方向走的?”
女人说:“补锅匠补好锅,把锅安放在灶台上,收了补锅钱就出门了,当时我在屋里,没看见补锅匠朝哪个方向走。”
刘甲大怒:“你个孬婆娘!青天白日有人要是把牛偷了你也不知道吗?”女人怕挨打,不敢顶嘴。
刘甲说:“我们马上分头去找。”女人不敢怠慢,便与刘甲各走一条路,去找走了多时的补锅匠。
刘甲门前三条路,一条是通往麻渣石的大路,刘甲刚从那儿回来,路上没有遇着补锅匠。一条路通往土门场,还有一条小路通往双柏树村。刘甲上了通往土门场的大路,女人上了通往双柏树村的小路。刚上路,刘甲就遇着双柏树村来的一个熟人。刘甲问:“见过一个补锅匠没有?”那个熟人告诉刘甲,一个补锅匠在双柏树村给人补锅。刘甲对还没有走远的女人大声说:“你不用去找了,我去。”说完便径直向双柏树村赶去。
见到补锅匠,刘甲开口就说:“莫忙补锅,把东西拿来。”
看着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刘甲,补锅匠有些莫名其妙,没有理睬他。见补锅匠无反应,刘甲抬高了声音,气势汹汹质问补锅匠:“偷了我的绸衫子,你还装正人君子?”
补锅匠说:“没见过你的绸衫子,也没有偷你的绸衫子。”
刘甲追问:“不是你偷走了绸衫子又是哪个偷了绸衫子?”
很快,就围拢看热闹的人。刘甲趁补锅匠不注意,没收了补锅工具,威胁说:“不交出绸衫子,今日你就休想走脱;不交出绸衫子,就去见官。”
看热闹的人中有人就劝补锅匠,说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还给人家。补锅匠见围观的人也认为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急了,说:“我没偷人家的东西,不信就搜身。”
“搜就搜!”刘甲说着就在补锅匠简单的行李中寻找,没有发现绸衫子,对周围的人说,“一定是事先藏在哪儿,离开时才取走。”
补锅匠赌咒发誓,始终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刘甲说:“那就去见官,看你认不认。”
一听说要去见官,补锅匠害怕了——见官是要挨板子的。刘甲见补锅匠面有难色,趁机说:“绸衫子去年托人花大价钱从大老远的顺庆府买来,虽然洗过几水,但没有脱丝掉线,也无大洞小眼,像刚买回来时那样——新,你不交出绸衫子就赔钱。”
补锅匠无奈地说:“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你凭啥说我偷了你的绸衫子?”
刘甲说:“我家里就你去过。”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助威,大声说:“不承认,就给我打!”也有人劝解,对补锅匠说:“折财免灾,你就赔几个钱吧。”
补锅匠势单力薄,威逼之下,毫无其他办法,只好赔钱。这一次,围观的人做了刘甲与补锅匠的中人。关键时刻,可知中人是个好职业,也是个为人解难、消灾的职业。
刘甲家附近有个不起眼的山王庙,就在通往麻渣石老街的大路边。当天晚上,夜静更深时,有一个人在那里放声大哭。痛哭之后,大声倾诉,声泪俱下:“青天老爷啊,你站得高看得远,没啥瞒得过你。我没有偷绸衫子!青天老爷啊,你要为我做主,我没有偷绸衫子!”字字滴血,句句锥心。倾诉之后,又放声恸哭,声音凄切,犹如失偶或受伤的野兽无助的哀嚎,是补锅匠的声音。这声音惊动了刘甲和女人。刘甲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女人,说:“莫管他。他告状就是告到玉皇大帝那儿我也不怕,反正我的绸衫子被人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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