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年关将至,多少父母望眼欲穿,盼儿回家乡。
儿子从小学到大学,品学兼优,是家族的荣耀,也是我的骄傲。出国留学,学成归来报效祖国。最令人喜悦的是,带回来一位美貌温柔、知书达理的高知对象。就业后,俩人上海——深圳发展,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儿子成了国家的人”。
2022年国庆节前三天,儿子回来了,我那个兴奋啊……,假期+调休,住了半个月,我使尽浑身解数,半个月饭菜不重样。山西的面食花样多,包子、饺子、刀削面、臊子面、焖面、干拌面、浇汤面……,住了半个月,儿子竟有些恋家,不愿离开了。 假期一天天逼近,公司打来电话,并给儿子买好机票,有新项目,派他去考察。
儿子收拾好行李,恋恋不舍地离开家去飞机场。儿子说:“妈,您保重身体!今天降温了,天冷,您不要去送我了。”我点头答应。可车开的前几分钟,我神使鬼差似的,迅速地钻进车厢,象儿子小时候钻进妈妈的怀抱一样。
送儿子到了机场,在大厅母子俩紧挨着互相叮嘱。儿子说:妈,咱把老房子卖了,去深圳买房子,我陪伴您养老。我马上否定:不行不行!深圳房价高,消费更高,我这点退休金,在临汾用不完,深圳不够花。再说,在临汾有医保,住院报销90%,门诊买药报销50%,到那边,没这待遇,又添一笔开支。况且,那里没熟人,没亲戚,聊天都没地方。再者,广东菜我也吃不惯,我一连串说出各种不适应。儿子沉默良久,点了点头:我能理解妈妈。
“旅客朋友们,飞往深圳的****航班开始检票了!”,扩音器喊了第三次,儿子才起身向检票处缓慢走去,没有回头,看他用手背擦着眼睛。这时,两行咸咸的液体流进我的嘴角,我不敢向别处看,泪眼朦胧中,紧盯着儿子的背影,只怕眨眼间看不见了。我看着他托运行李、过安检、走进侯机厅,直到儿子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我快步跑到空旷的广场翘首以待,寻找儿子坐的那架飞机,脖子发酸,眼睛模糊,也没找到哪架飞机里有我的儿子。蓝天白云下,有三架银色飞机,在家乡的天空中转了两圈,吐了长长的三条白烟带,飞远了,飞高了,直到飞机钻进云层,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广场。
机场马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一个大男孩儿背着重重的行李包,在那里找出租车,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欣慰,赶快凑过去:“孩子,你到哪里去?”男孩看着我:“阿姨,我第一次来临汾,您知道临汾行政干校在哪里吗?”我不加思索地回答:“知道!知道!我带你去。”男孩高兴地说:“阿姨,我去租个车,您坐车走。”一会儿,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我身边:“阿姨,快上车!”秋风瑟瑟中,一股暖流涌过全身。
红色轿车穿过民航路——解放路——车站街——向阳路——锣鼓桥——到达临汾行政干校,“阿姨,天冷,你不要下车,在车里等着”,我在车窗里看男孩忙活,估计是到班主任处报到,将行李放到宿舍等等。男孩办完事,开车返回向阳路送我回家。离开时,男孩紧紧握着我的手,千恩万谢:“我第一次到临汾,人生地不熟,遇到阿姨这样热心的人,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真有一种在陌生城市遇到妈妈的感觉。”
男孩哪里知道,在我心里,他是我儿子的替身,他的出现,填补了送儿去异乡的母亲那颗空荡荡的心。从那天起,每逢周末,男孩都会来看望我,把我当成妈妈,我留他吃饭,他陪我聊天,男孩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话幽默,很有素养。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索性认他做干儿子。 闲聊中,我知道了他的姓名“王陇生”。看这名字,像是甘肃出生的,我好奇地问他:“你家是甘肃吗?”陇生头摇头说:“不是不是,我家是云南的。”
“那你为什么叫陇生?普通话还说的这么流利?”
“阿姨,说来话长,我祖籍是山西临汾洪洞,曾祖父那一辈在大槐树下迁移到河北,后来我爷爷支援祖国建设,跟大部队到福建---甘肃---云南修路,在福建与一汉族姑娘(我奶奶)结婚,生下我的父亲,路修到了甘肃,我父亲接了爷爷的班,在兰州公路局上班,1994与他师傅的女儿(一位云南回族姑娘)结了婚,1995年冬天生下我。坐月子期间,妈妈思乡心切,日夜想念年迈的外公外婆,经常偷偷抹眼泪,奶奶怕我妈妈落下病,与我父亲商量后,在我三个月时,举家迁移到云南春城昆明。为了纪念我的出生地,所以取名“陇生”。
陇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云南是个好地方,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有美丽的西双版纳、香格里拉,有嶙峋耸立的石林,有洱海、丽江千古情的常流水,有四季白雪皑皑的玉龙雪山,更有发源于青藏高原,流经中国、老挝、缅甸、泰国、柬埔寨、越南的澜沧江水。”陇生沉浸在家乡美好的青山绿水中,如数家珍般介绍家乡的美景,我也听得入了迷。
“陇生,你该去当导游啊!”
“阿姨,我们家乡的年青人,都是业余导游,随便遇到一个都能绘声绘色地描绘出家乡的美景。”
“我报考大学时,父亲坚持要我报考故乡的山西大学,在太原读完四年大学,毕业后回到云南昆明,考上公务员,现在又回到到故乡的临汾行政干校进修学习。”
我深受陇生的感染,向往云南的美丽景色,听从了陇生的建议,把儿子的婚礼选在云南大理举行。2023年7月17日,在美丽的云南大理,为儿子举办了浪漫的婚礼。廖阔的天空,白云飘飘,蓝天下,苍山巍巍,洱海静静。在鲜花的簇拥中,儿子杨帆与儿媳廖然携手走进婚姻殿堂,看着两位新人幸福的笑容,我使劲拍手,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喜悦,不禁流下幸福的眼泪。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陇生在思念家乡父母,在外漂泊的每位游子一定都会发出同样的感慨。
2023年即将过去,学校快要放假了,天下父母都翘首以待,盼儿回家乡。干儿子陇生该回家见他的父母了,我的儿子也该回家陪伴妈妈过年了。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