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前有一次在蓝色的九月，

　　在一株小李树下我们默然相逢，

　　我把她，我沉默苍白的年青情人，

　　拥抱在怀里，她是一个温柔的梦。

　　我们头上明朗的夏天的空中，

　　浮着一朵云，我看见它在踟躇。

　　那是高高在我们上面最白的云，

　　我接着再望就已不见它的去处。

　　二

　　唉，自从那天好多好多次月亮

　　游过，离去了那沉默的天空?

　　李树或许已经被砍掉，

　　要是你问我的爱的去迹来踪，

　　我要对你说：嗯，不，我已记不起，

　　可我知道——知道你要说什么，

　　她象什么样儿我完全忘记，

　　虽然我知道那天我在她脸上吻过。

　　三

　　那一吻也早已被忘记，

　　若不是碰巧那朵云浮过，

　　我记得它，我要永远记住，

　　那来自天外最白的云朵。

　　李树不管怎样终会开花，

　　女人会生她的第七个孩子，

　　虽然那朵云只是昙花一现，

　　当我再望时它已在风中消逝。

　　方　敬译

　　李树

　　院子里有一株李树，

　　你不会相信它那么小。

　　一道栅栏把它围住，

　　也就没有人把它踏倒。

　　这株小树绝不能再长大，

　　当然它愿意还要再长，

　　那显然用不着说，

　　它只晒到太少的阳光。

　　很难相信那是一株李树，

　　因为它从不结一枚李子。

　　但它是一栋李树，

　　你从叶子就会认识。

　　方　敬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