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八景。很多地方都有八景之说。那是大范围的视觉效果。这里呢,却是以村为单位,他们坐在家中能发现八景。甚至,在自家的府第也能找到八景。从这些记载的八景来看,我们对于古人内心世界的丰富与敏锐知之甚少。我们能像他们那样,找到我们身边的八景吗?
打开界址各村的族谱,不少乡村都有景点的记载,每村都有八景、十景之说。可见这些客家先人筚路蓝缕,开辟山林之时,满怀着对这方山水的喜悦之情,在那时,人与自然是多么的和谐。他们对这些风景进行命名。选取最优雅的文字赋予这些山水,表达内心的感激。
界址镇,距南雄市区约50公里。是个很偏僻的地方。镇上连一处招待所都没有。我不得不在百姓家中借住一宿。我的向导,是界址镇镇政府办公室的小吴。她带我走访了崇化村和赵屋村。地虽偏远,却是一派桃源风光。小镇的那些古村落,依山傍水,古树成群,民风淳朴。走进村子,但见村中有忙碌者,或耕作于田间或劳作于门前;古樟林木下,村民茶水话语平生,微风吹来,竹柏松涛,遍地炊烟,如入诗画意境。
【五】水口镇·篛溪
水口镇位于南雄市东南部,距市区21公里,与本市黄坑、南亩、江头、黎口、湖口等镇相邻,西南面与江西省全南县陂头镇接壤。境内有水名篛溪。
篛溪实为浈水上游、古称昌水的一河段。因盛生篛竹而得名。篛竹即箬竹,其叶宽大,用以制作箬衣箬笠,或用于裹粽。篛过村处篛溪北岸,篛水绕过之意,故名篛过。正面与文秀峰遥遥相望。文秀峰又名笔架山,为南雄名山之一,篛水回环,笔峰拱照,宛然一景。村中有望族欧阳氏。族聚此地已有700多年历史。明清时期,该村读书之风甚盛,“篛过书房”之雅誉传闻遐迩。
一个家族没有祠堂是很不体面的事。所以,在岭南山乡,那些大大小小的祠堂遍布。欧阳家族也不例外,有篛过祠堂。原是水口胜迹。但此祠于1928年毁于战火。重修祠堂,是族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当欧阳氏族人筹足善款,准备动工兴建之际,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争。这就是后来被载入史册的水口战役。
水口战役交战双方: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广东军阀陈济棠的粤军。1932年7月8日,红五军团第十五军与粤军张枚新第四师在水口相遇,发生激战。当天下午,红五军团在董振堂、萧劲光的率领下,赶到黄坑附近,得知乌迳之敌已沿浈水南岸向西退却,遂改向水口方向截击。一路击溃粤军两个团。敌退至水口布防。
9日。粤军增援部队6个团,由南雄进抵水口,加上原有4个团,水口粤军兵力已骤增至10个团。而红五军团并没有察觉,仍将敌当成4个团来打。战斗异常惨烈。红军虽勇猛拼杀,伤亡巨大。时划归红五军团指挥的红三军伤亡惨重。尤其是八师将士,全部阵亡。部队一度失控。最后,红三军军长徐彦刚、政委、参谋长全部上阵,与粤军肉搏。后军团长董振堂亲率警卫连增援,手持大刀,赤膊上阵。一时间,山谷里杀声震天,尘埃蔽日。红五军团与数倍之粤精兵血战两天两夜。狭窄的一条浈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10日。毛泽东亲率红一军团和红十二军赶到水口增援。最终击溃粤军。
水口一战,虽然以红军取胜,但是,双方伤亡惨重。粤军阵亡3000余人,仅阵地前被五军团将士用大刀砍死的敌人尸体,就有上千具之多。红军损失也十分惨重,仅五军团十三军就伤亡团长7名,连排干部损失近半,战士1000余名,参谋长赵博生负重伤。十五军四十四师师长王鸿章也在此战役中阵亡。
水口之战,毛泽东认为不能算是胜仗。后来,他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1936年12月)一文中,对水口战役,作了如下的评价:
……我们历来就不欢迎这种胜仗,在某种意义上简直还可以说它是败仗。因为没有缴获或缴获不超过消耗,在我们看来是很少意义的。我们的战略是“以一当十”,我们的战术是“以十当一”,这是我们制胜敌人的根本法则之一。
水口战役的主战场,即今日的篛过村。有纪念碑。昔日山清水秀的小村庄,无端遭此兵燹之厄,村人皆惶惶不已。修建宗祠已经迫在眉睫。祈祷列祖列宗保佑篛过,保佑欧阳氏族平安。好在当初筹集的善款,由一老人埋藏在灶间的柴草堆下,分文未少。1932年,新祠竣工。门有楹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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