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不到50岁就死了。活在世上时,他曾私下里与念青相认过,也曾接济过念青,在念青受伤时,也曾出面为念青四下求医治病。念青受伤后,曾一度瘫痪,不能行走。后经九莲寺和尚的单方治疗,这才逐渐下地活动,最终能走来走去,跟正常人一样。
当年,宋必继、姚丽娜将念青送人时,念青还没名字,便随宋守仁姓了宋,并有了念青之名,被家人视若宝贝。念青之名,很简单,望文生义,怀念知青。谁知,念青似乎就是一个引窝蛋,一连三年,宋守仁有了两男一女。
从此,念青在宋守仁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常常受到不公平的遭遇,挨打受骂、挨饿吃苦是家常便饭,书也只读到三年级便辍学了,开始下地劳动。
念青虽说只念了三年小学,但凭着生母姚丽娜留下来的字典认字,加之天生聪慧,硬是读了不少书、识了不少字,连大部头的小说也熟读了几本。念青16岁便出门打工,24岁受伤后,只好又回到宋家营。
后来,半残的念青便被宋守仁撵出了家门,开始在社会上过着流浪的生活。白天,他东家一顿、西家一餐,晚上就到城隍庙里歇息。
后来,县城里的一个大户看他无依无靠,出于怜悯之心,就将他收留做家庭杂务,也就五六年的光景,最终,念青就又成了本来的念青,过起了原来的生活。在大户人家干活,管住管饭,还有几百元的收入。事情不多,也就是做做劈柴锄草的小事。
其次,念青是个废人,大户人家的男人用着放心,女人也认为他不会有威胁。念青也曾出远山县漂泊过,也多次被民政部门遣返回远山县。他要过钱、讨过饭,甚至做过贼。他被人打过,也打过人,就差没吃过官司。
一晃眼,不知不觉中残废后的念青就这样过了多年,直到这次到九莲寺做了居士。这九莲寺和尚不多,十来个,但寺却有些来历,建于明代,遭过兵火的焚毁,清代有过重修。院中杂植桂树、柏树,花木扶疏,环境幽静。大殿前有两株数百年的古柏分列两边,老态龙钟,高入云天,是九莲寺最有代表性的活文物,也是九莲寺历史悠久的象征。
有关念青过去的事,说得似乎太多了,让故事又回到入九莲寺做了居士的念青身上吧。
这天,进九莲寺半年多的念青在偏殿里清理香客留下来的香烛,文翠进寺上香来了。文翠虽与念青年龄相仿,却生得细皮嫩肉,颇有几分姿色,从外表上看,只有三十来岁的光景。而念青则生得五大三粗,身架像他的生父宋必继,脸庞则像他的生母姚丽娜。念青因遭际不凡,人未到50岁,背却有些驼了,头发花白,像个70岁的老头。
此时,只见文翠手持香烛,边祷告边许愿、还愿。她见念青正忙着,便先去大雄宝殿里拜佛了。此时,念青提着一只小铁桶,正用小铲将燃着的蜡烛弄熄撬进桶里,因为香客太多,蜡烛在祭台上已挤不下,待上香的香客一走,就只好将蜡烛铲掉,以防失火。
念青虽是一个居士,可他剃着光头,模样与和尚差不了多少。他的胸前有一串佛珠,那是住持和清送给他的,也算是他奉为至宝的护身符。大殿上的释迦牟尼大佛,金身闪亮。香火缥缈中,念青除了铲蜡烛之外,还将香客添不下灯盏的香油收好,放进器物里,准备到夜晚再添到长明的灯盏里去。
文翠是念青年轻时的相好,也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伙伴。那年念青若没有残废,他俩也许就会结合,结为恩爱夫妻,生儿育女,念青的结局也许就不是做居士。念青致残失去性功能之前,念青与文翠有过肌肤之亲,睡过好几回觉,甚至去医院打过胎。但不幸的是,念青突然残废了,不行了。
文翠的父母极力反对文翠嫁给残疾人念青,去受一辈子的苦和穷。于是,二人的恋情也就走到了头。不久,文翠嫁人了。可过了没几年,文翠死了丈夫,一直抚养女儿,孤身一人。
念青也曾在文翠出嫁前与她睡过一夜,那东西怎么也硬不起来,也就什么也做不了。从那以后,念青就再也没有碰过女人。不碰女人,不证明不想女人,犹如太监一样,有时想得发疯、变态。念青虽有那东西,但从此只有一个功能,撒尿。可仅仅用于撒尿,也只是尿急、尿频,没有一次尿撒得痛快淋漓,有时还伴有隐隐的疼痛。为此,痛苦不堪、有苦难言的念青曾有过自己想了结自己的念头。敌敌畏、乐果、灭鼠强也买好了,但终究没有付诸行动,最后,连念头也不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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